王德三
第一次国共合作建立后,广东成为革命的中心。当时中国共产党全国五大区委中,广东区委党员人数最多,管辖范围除了广东外,还包括福建、广西、云南、香港等地。但1925年以前,云南既没有国民党的组织,也没有共产党的党团组织。广东区委大力培养滇籍革命干部,并选派得力干部,前后三次到云南建立党组织,让革命种子在云南扎下了根。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旧址纪念馆保管部主任王国政全面梳理了这段鲜为人知的历史。
初建:遭追捕成效甚微
1925年,云南籍上海学生、共产党员张永和以全国学联和上海学联代表的身份,利用暑假回到云南,进行建团活动。他发展了青年努力读书会的负责人李国柱及会员陈祖武等加入共青团,指定李国柱为团特派员,与上海团中央直接联系。云南的团组织初步建立。但此时唐继尧统治云南,仇视广东革命政府,在云南建立党组织成为迫切需要。1926年5月北伐前夕,国民党中央委派王复生和共产党员杨青田作为国民党云南省党部筹备员到云南工作。杨青田同时担负着广东区委布置的任务:发展党团员,在国民党云南省党部中形成核心,相机成立中共云南组织。但他一进入云南便被唐继尧的军警盯上,在发展李国柱入党后便被迫走避,1926年11月回到广州。此次云南建党没有取得预期效果。
1926年,赵琴仙、罗彩、周宵、严英俊、毕昌杰等一批云南青年团员秘密来到广州向广东区委报道。他们随即被安排到第六届农民运动讲习所、黄埔军校、妇女运动讲习所、大沙头政治训练班等地方学习。通过一系列的学习,中共广东区委为云南建党做好了准备。当时,进入毛泽东主办的第六届农讲所学习的有周宵、黄丽生、罗彩等十名滇籍学员。毛泽东还专门给国民党中央农民部秘书陈克文写信,对云南农运的开展及人事作了安排,并且附上了这些云南籍学员作为云南农运特派员回云南开展工作时的化名:周宵化名邹孝、陈能新化名熊新、罗彩化名林实等等。根据黄丽生等人的回忆,广东区委对于他们回乡给出了专门指示,主要包括四项:一是建党;二是建立农协;三是“倒唐”;四是帮助国民党左派建立党部。
再建:白色恐怖下陷入停顿
罗彩、周宵、黄丽生等与北京农业大学学生李鑫一道回到了云南。李鑫到昆明后,以云南甲种工业学校教务长的身份开展工作,到1926年年底已发展党员20多人,在此基础上成立了中共云南省特别委员会。在特委的领导下,云南的群众运动迅速发展。1927年2月6日,在特委的策动下,昆明发生兵变,四位军长联合反唐,唐继尧被迫下台。同时,特委协助国民党左派建立了省党部(法政党部),农运也开展起来。
王国政指出,云南四位军长争权夺利,政局动荡,国民党右派也成立园通党部对抗法政党部,并勾结右派军人,将李鑫、黄丽生、王复生等人逮捕。虽然他们最终获释,但广东区委意识到云南党组织在初创阶段力量薄弱,遂决定再从广州抽调得力干部前往云南。区委从大沙头政治训练班的滇籍学员中,选派了9名骨干,包括王德三、杜涛、赵琴仙等。3月,王德三等回到云南,在云南特委的基础上,成立中共云南省临时工作委员会。至此,中共云南省级组织终于建立。
“四一二”反革命政变之后,龙云统治云南,镇压共产党。云南省临委及时向农村厂矿和少数民族地区转移。1928年7月,中共云南省党员代表大会在云南蒙自查尼皮召开,决定加强农村工作,发动农民,举行武装暴动。但由于力量悬殊,损失很大。赵琴仙、罗彩、杜涛、李鑫、赵祚传、王德三、吴澄、李国柱、张经辰等相继牺牲,临委的工作陷入停顿,云南进入革命低潮。此时,广东区委在发动广州起义后损失也极大,无力担起云南的指导工作。直到1935年9月,中共中央才派李浩然到云南重建组织。
杨青田
滇籍革命青年为回乡建党主力
王国政指出,在云南开展建党工作之前,广东区委早已着手改造驻粤滇军。
滇军驻粤由来已久。第一次国共合作建立时,以广州为中心的杨希闽部与粤桂边境的范石生部、粤赣边境的“二杨”部、粤北乐昌的朱培德部四路盘踞,明争暗斗。后杨希闽勾结刘震寰在广州叛乱,广东革命政府反击。朱培德顺势以滇军总司令的名义,宣布支持革命政府,加入平叛。杨刘叛军被迅速击败后,朱培德部滇军得到了补充,被编为国民革命军第三军,司令部设在广州大沙头。朱培德羡慕黄埔学生军在共产党人加入并开展政治工作后爆发出的强劲战斗力,多次向中共和苏联顾问要求派人到其部队开展政治工作。广东区委在请示上海中央后,于1925年6月,将从云南来到广州的吴少默等四名滇籍革命青年派往第三军进行政治宣传。
吴少默等人为新滇社成员。新滇社是1923年在北京的滇籍学生成立的一个党外围组织。1926年,新滇社总部在大量骨干南调之后迁往广州,王德三为负责人。很多新滇社成员已加入共青团或中国共产党,党团关系由广东区委管理。到北伐誓师前,集中在广州的滇籍党团员和革命青年已经有50多人。
随后,共产党员朱克靖出任第三军政治部主任,向各师、团、营派出党代表或政治指导员,其中许多是已入党入团的新滇社成员,利用这个时机对第三军进行了政治改造。正是有了这样的铺垫,“三二〇”事件后,在毛泽东和广东区委提出的反击蒋介石的方案中,才敢于将第三军列入反蒋的队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