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何会买俞平伯的《中年》,不知道为何会买胡适的《四十自述》,而这两本跟中年有关的书最近确实摆在了我的书架上,不知道这是不是接近中年时的一种潜意识里的觉察和所作所为,但可以肯定的是,在此之前的三十多年中自己对四十岁还从未有过像今天一样的关注。
还有对生命的省思,似乎也从未有过如今天一般的模糊。以至于在听到陈丹青说"生命没有意义"、胡因梦说"生命最深处的意义就是死亡"时没有一丝的应激与反感,当然也没有欣赏与赞成,而是面对生命中多元的可能性,更多地表现了直觉的沉默与思索。在博客的讨论中,年过四十的耕夫针对胡因梦有关"死亡"的话题发出感慨,他说:"悟出'生命最深处的意义就是死亡',应该是那些过了'不惑之年'的人。因为衰老就是一种'死亡',局部的死亡,潜移默化的死亡……我理解。认识到这一点后,人们就会更加珍惜'活着'……"也许我还不能像耕夫那样深刻地去理解他本人的话,但隐约似乎已能意识到他话语里有着某种深刻的东西,至少那句"我理解"包含了很多的真诚。假想耕夫如果正处于二十岁或三十岁而不是四十岁,我想多半他是不会说出这些话的吧?当然,假如我正处于二十岁或三十岁而不是接近四十我也未必真有兴趣愿意去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吧?种种迹象似乎都在经意不经意地暗示自己也已近不惑之年了,尽管事实是此时的自己可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迷惑。
常言道四十不惑,不到四十,似乎已能隐约感觉到这句老话里蕴涵的道理,虽然一个不到四十的人或许真的无法真正领悟四十岁的感受--我们二十多岁的时候不是也没想到过三十多岁的我们会是这个样子吗?所以接耕夫的讨论,我认为"人在不同的生命阶段对生命的感觉和对生命的理解的确是不同的。"四十之前,除了人人都有的辉煌之外,或许人还注定了是要经历一些复杂世事和磕磕拌拌的,注定了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随心所欲地去做诸多有益无益的探索与尝试的,给温热浪漫的生命渗入冷静理智的反思,这些或许都是进入不惑的一种积累,是促使人不惑的必由之路,没有从复杂事世中磨砺出的洞见与从容,如何能有波澜不惊恒久欢愉的超脱与智慧呢?
眺望四十我不禁自问:在诸多的困惑过后,当自己步入四十的那一天,真的能走向真正的不惑吗?
当然,这还要慢慢走,慢慢来。今天的我,还无法眺望到那时的境界。